是谁扰了这一夜的睡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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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天生是一个多觉的人,只要睡着了,基本上是雷打不动的沉着。成长在东北,东北典型的卧具为土炕,炕的三面都与墙相抵,除非睡得打横,否则是不会掉下来的。读初中开始学习睡床,一晚,忽的从床上掉了下来,隐约听见膝盖着地的声响,裹着被子在砖地上继续沉睡。后来听声而来的家人把我抱回到床上,竟是不知的。第二日见膝盖上的青紫,方验证了掉下床头的事实。

    婚后,有两个月的时间是租房子住,一晚先生值夜班,有点儿怕。把门结结实实地反锁了,早早睡了。不放心的先生找到顶替自己值班的人,在我入睡后折了回来。那时候家里没有电话,也没有手机,没法提前通知我,他就敲门,我是一直不醒的,他敲不开,只好用脚踹,直到把门踹得摇摇欲坠,我才听见了那些巨响,迷迷糊糊地起身帮他开了门。

    小儿两岁时来到深圳,住在姐姐家里。夜里孩子尿床了,感觉不舒服,他就在我身边翻滚,而我则浑然不觉。而住在隔壁房间的姐姐却听到了,把小儿抱到她的床上,我则在那床湿被子上睡到天亮。

    这几年先生不断地发福,每日入睡后鼾声如雷,而躺在他身边的我照样鼾睡不误,可见本人对睡眠的热爱,以及睡眠情况的良好。

    这一夜,照样睡得正酣,却被惊雷与闪电震醒。轰隆隆的雷与雪亮的闪电交替出现,一个紧接着一个,占满了整个夜空。尽管窗子是紧紧关着的,那些雷声却不停歇地在耳边炸响,闪电的光亮刺得紧闭的眼睛发疼。胆小的我缩在床头上不敢起身,禁不住盘算自己是否做过什么亏心事,担心那些可怕无情的火球会滚到床上。不知道天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云,正正负负的云,来来回回的云,是出于恩怨,还是出于爱的热烈,让它们不停地相遇、撞击,让大地上包括我在内的万千子民,在深夜里见证它们的轰轰烈烈。

    而在先生的感觉中,则仿佛置身于现代化的战场,各式现代化的武器接踵上阵,比当年井冈山黄洋界上的炮声要隆重得多。

    大约半个小时后,光与声都弱下来了,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彻底停歇的,因为很快,我又跌落进深深的睡眠里。

    天亮了,窗外风平浪静,仿佛夜里发生的,只是一场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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